6月7日，“陆家嘴金融沙龙”第14期在上海浦东成功举办。本次沙龙以“双循环格局下的债券市场投资与创新发展”为主题，邀请了来自银行、基金、证券等金融机构以及债券托管结算机构的资深专家，共同探讨债券市场如何优化投融资功能，创新市场发展机制。

创建“在岸”的“离岸”市场，对掌握人民币离岸定价权非常重要

上海浦东发展银行金融市场总监、首席经济学家、浦发研究院执行院长薛宏立在主旨演讲中表示，当前债券市场出现的科技创新债、绿色债券、乡村振兴债、普惠债等创新债券品种如同金融市场的“特种部队”，精准支持国家战略领域。而财政和金融政策的协同提供了双资助，护航整个债券市场的稳定，如2024年央行MLF操作累计规模超过4万亿，财政部下调地方政府专项债项目资本金比例达到20%。

“今年，中国在英国伦敦成功簿记发行了60亿元人民币绿色主权债券，这一事件标志着在绿色金融革命中，中国正从规则接受者向规则标准制定者迈进。” 薛宏立提到，近期国际债券市场也呈现了一些新的现象。中美国债收益率倒挂的利差在展宽、黄金价格飙涨和美国国债长期收益率的上行，反映了在“去美元化”潮流下国际金融市场安全资产的匮乏。

薛宏立表示，双循环格局下债券市场有着新的使命。首先，它是畅通经济血脉的融资枢纽。第二，债券市场尤其是国债市场，作为定价锚点，提供了“无风险利率基准”和“完整的收益率曲线”，是所有风险资产估值的基础，也是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传导的主要桥梁。第三，债券市场为风险化解提供了新机制，通过流动性缓冲、风险分散、危机应对和政策传导功能，在金融市场动荡时吸收冲击，阻断风险传染的路径。第四，债券市场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助推器，例如，截止目前，熊猫债发行规模已经超过3300亿，成为重要的人民币融资渠道。

谈及债券市场创新发展的新路径时，薛宏立指出，要发展浦东的离岸债券市场，助力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创建“在岸”的“离岸”市场，对掌握人民币离岸定价权非常重要。此外，人民币国债如果能成为国际金融衍生品和交易的合格抵押品，将大大降低国内外投资者交易和循环成本，在畅通双循环的实际操作层面尤为重要。近期，美国在推出对等关税措施后，“美元例外”原则被高度怀疑。中国债券市场需要参与国际投资再平衡进程，提供全球公共资产服务。

在政策的框架下，支持发行离岸人民币地方债

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上海总部副总经理王桂表示，金融基础设施通过强化职能，服务境内债券市场高质量发展，夯实做强国内大循环。比如，丰富科创债指数族系、优化绿色担保品管理服务、推动健全普惠金融服务体系等。

在深化对外开放方面，王桂提出，债券运行平台在政策的框架下积极支持地方发行离岸人民币地方债，助力政府债券扬帆出海。同时，顺应市场需求，积极探索自贸债、熊猫债、离岸债协同发展路径，推动跨境金融和离岸金融创新升级。中央结算公司作为政府债券总登记机构，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担保品管理机构，为境内机构海外发行提供全流程担保品的管理支持，持续打造中债价格指标产品，积极参与到国际绿色化、数字化前沿课题。

在圆桌讨论环节，王桂分享了对地方债市场的发展以及债券市场资源配置功能的见解，他表示，近年来广东、深圳、海南等地分别赴港澳地区面向境外投资者发行债券，全国36个地区面向柜台市场发行债券，投资者的地域范围和类型不断拓宽。截至5月末，存量地方债的余额超过了51万亿元，持续稳居中国债券市场第一大品种，在促发展、拉动内需等方面的作用愈发突出。

科创债是当前整个中国战略方向上非常重要的一个品种

东方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吴泽智认为，在双循环格局之下，未来债券市场将呈现出进一步加强服务实体经济，进一步深化科技赋能，以及进一步加大对外开放三个主要趋势。他表示，债券市场规模日益增长扩大，绿色债、科创债等快速增长，为经济高质量转型发展提供了动能。金融科技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的高速发展下也加速了债券市场的数字化转型。AI在整个金融领域的应用明显提速，金融科技赋能债券市场发展的势头更加迅猛。

“过去几年我们通过债券通、互换通等机制推动了境内外债券市场资金的互通，提升了整个跨境投资的便利化水平。就像中国经济一样，中国债券市场制度型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 吴泽智认为，随着多层次债券市场建设的不断完善，产品创新也会越来越多。比如国债期货、期权这些新的衍生品推出，也会为低利率时代债券的资产配置和风险管理提供更加丰富多样的策略工具。

在圆桌讨论环节，吴泽智从投行的角度提出，债券市场这几年定向精准注入实体经济的趋势明显，比如绿色债券的融资规模显著增长，今年前4个月境内债券发行规模已经超过了3100亿，同比增长超过了100%。去年下半年以来政府不断出台政策推动民营企业信心修复。比如推动REITs市场的发展、供应链票据的扩容扩面，支持数字化转型债券等。

吴泽智特别提到，科创债是当前整个中国战略方向上非常重要的一个品种。在科创企业的生命周期里面，债券通常出现在偏中后期，企业如果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模式，发债难度很高。而科创债带来了新的机会，投行可以此为基础打造投资正循环，为科技企业降低融资成本，提供输血通道。

无论怎么变，中国老百姓偏好的还是低波动产品

浦银安盛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汪献华从投资交易角度，介绍了低利率时代下对债券市场的观察与思考。他指出，从2021年开始的这一轮债券牛市经历了博弈、确认、加速到拥挤的过程。从工业的累计营收和产成品库存来看，新旧动能的转化正在显现。目前这种新旧动能转换仍然在此消彼长的过程之中，短期来看，利率大概率还处于底部的震荡过程之中。未来，如果新动能战胜旧动能，利率可能就要恢复上涨过程。

汪献华认为，资管机构通过发行各类产品来满足投资者需求，同时把募集的资金投资于各类合意资产，其实质就是通过产品的形式实现储蓄资金与资本的时间空间匹配、风险的转移和定价、收益的创造和分配。公募基金只有围绕这些方向去扎实开展工作，实现资本有效转化和财富增值的双向良性循环，中国债券市场才能变成具备输血和造血功能的高质量市场。

在圆桌讨论环节，汪献华提到，从2020年一季度末到2024年末，个人持有的货币基金规模从4.8万亿上升到9.8万亿，增长了5万亿；中短债基金增长了5千亿，中长期债基金增长了4000亿。从个人投资者占比来看，个人投资者在货币基金的占比从62%上升到72%，中短债的占比从32%上升到52%。这是居民财富增长后一个非常自然的资产再配置过程，包括购买理财、保险和基金等。

“对于未来，随着利率保持在比较低的水平，居民存款逐步向包括债券类资产管理产品转移是必然的。但是无论怎么变，中国老百姓偏好的还是低波动产品。” 汪献华认为，柜台国债是一个非常好的品种，它既让老百姓享受债券收益，也能体验市场的波动。

加强双循环格局下与东盟债券市场的互联互通

大华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副行长杨瑞琪表示，“一带一路”与“双循环”是我国的重要国策，东盟是双循环里面重要的一环。2020年东盟成为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到东南亚投资、生产与运营，的确有在当地发行当地货币债券或人民币债券的需求。另外人民币在东南亚使用越来越活跃，当地的金融机构也需要配备人民币资产。

杨瑞琪建议，加强中国与东盟债券市场的互联互通，“请进来、走出去”，鼓励双方金融机构互投对方的国债；研究增设新加坡债券通的业务试点，在成功的情况下逐步推广到印尼等更多东盟国家市场；支持更多的东盟金融机构到中国来发行熊猫债。

在圆桌讨论环节，杨瑞琪立足东南亚银行的视角，分享了当地债券市场的情况。他指出，年前新加坡一年期国债收益率在4%左右，但现在已经降到百分之二点多，从资本投资角度有比较大的收益。印尼和其他东南亚国家在汇率、美元关税的影响下压力很大，非常欢迎境外投资者去投资当地国债，并允许境外投资者做外汇套期保值以对冲风险。

谈及中资企业在东南亚的融资环境，杨瑞琪表示，很多企业去东盟设厂投资，需要以人民币支付中国母公司设备。如果在当地发行了人民币债券拿到人民币融资，则便于进口中国的生产设备。很多东南亚商业银行拥有大量人民币存额，因人民币在境外的收益率相对稳定，价格合适，所以当地银行很乐意进行投资。